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魇梦无痕

作者:蓝砂 时间:2016-07-15

没有人知晓他们的名字,就如同那些被风雪掩盖了的过往。

但我知道,却还是想把这些记录下来,纪念那些曾经、却是生活在云垂大陆上无名英雄们。

 

传说,这一片世界终焉之净土上,许多失去家园的种族陆续迁徙到这里繁衍生息,而不同的文明,也得以延续。

 

流光,是这片大陆上为数不多的掌握时间与空间规则的秩序者,他们往往冷漠而且神秘莫测。而光刃,则是继承了来自翼世界的武道信念。

 

只要人们的欲望不息,光明与黑暗的斗争就永不停止。妖魔肆虐,家园尽毁,在漫漫的长夜中,谁是你的救赎?

 

而你,又是谁的执着?
 

————————【故事梗概】————————

 

    光刃小时候村子被妖魔袭击,危急之时刚好被路过除魔的流光所救,强大却又冷漠的流光给光刃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光刃长大后,一边斩妖除魔,一边寻找幼时记忆中的流光。在一次围剿过程中,光刃发现了一道熟悉的紫色灵光,那是流光特有的灵力,光刃一眼就认出是当年救下自己的她……

    之后光刃便死缠烂打非要呆在流光身边,特别亲近流光,流光虽然生性冷漠,但却无法拒绝这个被自己曾经救下的、阳光开朗的男孩。渐渐地,流光慢慢默认,也接受了有这只聒噪光刃在身畔的日子。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段短暂的时光,竟成了两人一生中最后的温柔……

    荒弃神祠的封印松动,怒鳞发出一级警告,光刃与流光应征前去镇压妖魔。神祠里,光刃仿佛再次看到了童年的惨剧,受到强烈刺激下,不要命地狂开血绽,与魔化的牧登撕杀。但是对手毕竟是曾经云垂大陆最强的龙将,光刃终究不敌,在危机关刻,流光施展门派禁忌技能守护了光刃,两人终于逃出魔域……

 

    但是,流光因为使用了门派禁忌,丧失了听觉,而且这次的行动也给流光心里带来了巨大的冲击,流光发现自己产生了一股陌生的情愫,这不符合流光长久以来接受的教义。逃出后,流光看着光刃在大声对自己说些什么,可她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流光看着光刃,微微一笑,给光刃施展了最后的灵魂衍光恢复之术后,对他默默说了一句,永别了,不再理会他挣扎受伤的眼神,消失在玉木村的风雪之中……

    光刃在被流光救出来时,虽然身负重伤,但他依旧硬撑着对流光说,下次,换我来救你,我用我的生命起誓,可惜流光再也听不到了。当流光施展治愈之术时,光刃隐约感觉到流光要离去了,他大声呼唤她,求她别走,不要离开他,可她依旧走了。他最后沉睡前,脑海里最后定格在玉木大雪纷飞,流光的背影渐隐渐去……

 

    多年后,光刃游走于云垂大陆,以不要命的打法和冷漠冰傲的气质成为了一个孤独的行者。刀锋蕴含着冷意,眼眸暗藏着血意,只是他再也找不到流光,以及心中那道紫色的灵光,温柔,温暖,如同流光最后看他的眼神……

 

这个故事灵感,起初来自于我的朋友灵境的分享,她在天谕里是一个流光妹纸,遇到了一个光刃汉子。
 
我始终认为,能在游戏里找到能玩一起的小伙伴,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在游戏初期,推神祠弑神本那段开荒时期大家仍然记忆犹新吧。
 
光刃开一个血绽,然后放千刃散浮华,CD后流光再给他套个罩子(涅槃),之后又开始一波输出节奏……
 
没有T与奶的情况下,我觉得光刃和流光的搭配总有一种未言名状的喜感,是我等手残不能理解之大神的世界- -
 
光刃的阳光与热情、搞笑,对应着流光的克制、高冷和内向。可能就是有这样的反差萌,才让人有一种恍然大悟,啊~原来他们也可以相配。
 
……
 
在游戏的世界观里,光刃和流光应该也是彼此惺惺相惜的,一个追求自身的武道,一个严守时间的秩序,都是对极致有追求的人。
 
 

————————【歌词】————————

 

徘徊在梦境边缘

数不清生死无间

记忆深处有微光浮现

谁在故事里沉湎

祭奠了亡魂诗篇

剑锋隐藏着我执念

 

风雨路 光阴阻 追寻你的脚步

书剑谱 星痕万丈错把真情付

 

我多想再次触碰你的双眼

梦醒只剩长夜 没有你的世界

风化的伤悲 成灰 支离破碎

静静思念 等待轮回

 

破晓划破了残烟

燃烧了冰冷指尖

岁月的断垣刻成誓言

荒野中不曾入眠

挣脱不了的梦魇

抑制不住星火燎原

 

逃不开 放不下 尘世缭扰纷纷

心绪乱 蹉跎一生为爱恨痴嗔

 

我多想再次触碰你的双眼

梦醒只剩长夜 没有你的世界  

黑白的指尖 辗转 写下了断

静静思念 如梦消散

 

谁不信天命善变说着永远

谁听不见誓言 寂静吞噬眷恋

交错的命运 痴缠 温柔缱绻

与君擦肩 此生不见

 

————————【小说正文】————————

【流光】

第一次见到他时,她正坐在营地角落里擦拭长镰。

轻巧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在她跟前停了下来。少年带笑的温和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姑娘,这世道危机四伏,恶人频出。然我观你气质出尘,风姿绰绰,或许,你还缺个护卫?”

她抬头,一眼便见他亮晶晶的双眸正含笑看她。不过弱冠的年纪,身材消瘦却挺拔如松。身后背着一把与身材极不相符的大剑,腰间还插了两柄狼饮刀。刀鞘泛着冷光,一眼便知是新铸不久。

她心下只道这少年初生牛犊不知所畏,低下头继续擦拭自己的武器。

“你不说话,我便当你应下了。” 他嘻嘻一笑,盘腿就在她身侧坐下。 从不喜与人太近的她皱眉,不着痕迹地朝一旁挪了挪,拉开与他的距离。他却没有注意到她的举动,一边解下身上的武器一边絮絮叨叨同她说话。

“非是我偏执,只怪如今这世道妖魔横行,你一个人在外行走太危险。左右我一人没有琐事,在你左右护你周全也算有个照应。我吃得不多,一日两顿就成。不过你也无需顾及我,我……”

她被他的聒噪吵得心烦,站起身朝营地外走去。他在身后喊她,“你去哪里呀,你等等我!剑好重的!”

她唤出梦魇,翻身上马绝尘而去,将他的呼喊甩在身后。

 

第二次见到他时, 她正在岩石海岸清剿海妖。

原本以为只是聊聊杂兵,却误入海妖王设下的陷阱,她不慎被困。与无数海妖激斗之时,一个清瘦的绯色身影舞着两把狼饮刀自外围杀至她身侧,冲她怒喊:“你为何丢下我?!”

她多年独来独往,亦不懂与人为善,几乎没有相交之人。如今却有人舍命来援,她正意外却听对方没头没尾扔来一句责问。她不明所以,趁打斗间隙看了他一眼,却没有丝毫印象。

他瞥见她目光茫然,顿时大怒,“我找了你一年!你居然不记得我了!你答应让我保护你为何出尔反尔!”

她恍然间觉得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脑海里闪过一些零星片段,正要抓住时胸口一窒,血腥气息翻滚而上弥漫在喉间。

眼前的景象渐渐变得模糊,她在失去意识之前终于记起,自己真的曾见过他。

只是那时的他还是个惊慌失措的孩子,如今舞刀的少年却已褪去了满身稚气,刀光剑影里身姿飒爽如风。

 

【光刃】

 

他不曾想过,真的找到了她。

师兄带他一道前来怒鳞北营报道,却在路上遭遇星垣教徒,打斗之中他与师兄走散,一个人循着师兄留下的暗记寻到平海,却在镇外遇见漏网的海妖捉了两个孩童。他正欲出手相救,一道幽紫的光芒闪过,海妖便失去生机颓然倒地。

那道光芒与记忆中的情景渐渐重合,他几乎不敢相信。

巨岩之上,一身黑衣的少女面容冷漠地反手将镰刀放回身后,牵过身侧的幽魂梦魇转身离开,额前一缕白发在空中划出轻柔的弧度。

她甚至没有现身安慰仍在嚎啕大哭的孩童,就这么孑然离开。一如她当初在肆虐的妖魔爪下救下支离破碎的村落,救下惊慌绝望的他。

那年他不过八岁,对她的记忆已经模糊,却仍然记得那漫天的幽紫光芒,还有她额前一缕白发。

后来他辗转拜入光刃门下,刻骨努力不曾有一天懈怠,一为斩妖除魔不让当年的惨剧再发生,二为能有底气走遍整个云垂去找她,哪怕,只为当面谢她救命之恩。

他追着她到了怒鳞南营,营地的人见他年少有为待人宽和,对他多有照拂。从他们口中,他得知她是这营地的常客,终年在这一带斩杀妖魔,偶尔便来此处休息补给。

无人知道她从何处来,却都感叹四季交替轮回,却不曾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经年已过,她仍是及笄少女的模样。只是她为人冷漠,拒人千里,且所用术法不似正道,几乎无人与她相交。夏雨冬雪,她皆是孑然一人。

他听到这里,莫名有些心疼。

终于,他鼓起勇气上前与她说话,却见她只是抬头冷冷瞥他一眼,便低下头不再理他。

他也不气馁,自顾自在她身旁坐下与她说话,却不想话才没说几句,她便起身离开。他喊她她也不理,骑上梦魇转眼就没了影儿,只留下他抱着大剑在原地气得跺脚。

后来,他便盘桓在这怒鳞营地协助卫兵抵御妖魔。他想,既然她也在这里,他总能再遇到她。只是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年。中途也曾听过她的消息,却总是擦身。她到南营时,他正在北营养伤。 等他寻到南营,她已经进了迷雾湿地。

好不容易再见,他却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她满身是血被海妖困在中间,挥舞巨镰的手已经十分勉强,整个人摇摇欲坠却还兀自强撑。

那一瞬间他的心揪得生疼。

 

穿过重围抵达她的身边,她的神识已有些涣散。他怕她倒下,便找话与她说。见她不认得自己,他又气又恼,还来不及说什么,她整个人便如断线的木偶倒了下去。

他撑到援军到来,将她救回了营地。

 

也许是被他的奋不顾身感动,也许是为他所救心有亏欠。总之,他很高兴,她终于默许了他跟着她。

虽然一开始她仍是十分不愿,总是走得极快。但至少她不会再骑着梦魇狂奔而去,他也总是很轻易就能找到她。

她不爱说话,他便连她那一份也一并说了。从幼年门派的趣闻到初入云垂的蠢事,从斩妖除魔的志向到归隐山林的向往,从乡野传说到朝堂秘闻,从苏澜崖雕到雁回奇景。

他就这样絮絮叨叨地与她说话,却没意识到,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能与她比肩而立。

 

怒鳞营地有了新的趣事,万年孤身的冰山女侠,也有了少年刀客伴在身侧。

偶尔有人当面调笑,她冷眼一瞥,对方便讪讪地闭嘴。他却觉得十分有趣,跳上前去兴致盎然地追问传言是如何形容他跟她。从别人口中听到“你们”二字,总让他觉得格外舒心。

 

就这样就好,与她一起,纵马山河。

【流光】

 

无数个夜晚到来,又离去。她渐渐习惯了耳畔聒噪的话语,偶尔心情好时还会与他说上几句。他总是嚷着要保护她,每每遇到妖魔,他便拦在她身前,信誓旦旦让她呆着别动,然后自己拔刀冲上前去。

她在一旁看着修为尚浅的他被逼得束手束脚还强装轻松,受伤了也假装浑不在意,却背过身去疼得龇牙咧嘴。她一脸淡漠地旁观,手间却捏起指诀,不着痕迹地将他身侧的妖魔击退。

战斗结束,他带着一身大大小小的伤跑到她跟前邀功,她冷着脸不为所动,越过他继续上路,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

漫长的时光里,她一个人行走在这天地之间,早已遗忘了什么是温暖。 可是这个少年,却在她黑白的世界里,涂抹出了温暖的颜色。

 

她带着他灭杀了又一波海妖,回到营地的时候,营地里已经空空荡荡。

他拉住值岗的士兵询问。士兵告诉他们,荒弃神祠封印松动,怒鳞总部发出了一级警戒令,驻营的所有人都已前往神祠。

她听着士兵的话,眼前浮现出上一次封印松动时的情形。那也是一级警戒令,怒鳞出动了所有平海驻军,协同玉虚弟子和无数江湖游侠守卫封印,然而战况仍然十分惨烈,无数人在那场大战中死去,最后一位玉虚长老以身祭阵,与悬空居弟子一道开启法阵,才将魔物重新封印。

 

“我们也快走吧!”, 他拉紧身后的大剑,说。

她皱眉看着他,心里忽然生出十二万分的不愿,不愿带他去神祠。她可以任他跟着自己四处除魔,无论岩石海岸还是迷雾山谷。可是这一次,一想到神祠有多凶险,她便不想带着他。

 

“你在想什么?走了!”,他急了,伸手来拉她,却被她躲开。

她说,“你不能去。”

他楞,“为什么?”

她不愿解释,唤出梦魇,却被他抢过缰绳。

“你想做什么?说好了让我保护你,一起走!”

她对上他坚定的眼神,心里一窒,却还是狠心夺过缰绳,不待他再说什么,一个灵魂之禁将他困在原地。

“你给我站住!可恶!你敢自己去试试!” 他愤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不愿再听,策马狂奔而去。

 

可是她还是在半路被他追上。

 “你怎么敢,又扔下我!!”,他冲她吼。

她看着他骑着的赤纹白彪,有些头疼,竟忘了他师兄把这个给了他。

可是就算没有这白彪,神祠并不隐秘,他也总能找到。让他自己去,不如带他在身边了。

她皱眉,无奈道,“你跟紧我,不要走散了。”

他冷哼一声,打马越过她向前奔去。

待他们抵达神祠,战况已经不容乐观。怒鳞节节败退,战线已经推到神祠外围,再退一步,局势便再难控制!

她与他很快加入战场,然而两个人的力量在这血腥战场不过杯水车薪。他们只能硬撑,撑到玉虚的增援抵达。

无数的妖魔被斩于刀下,却仍有无数的妖魔涌出。她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多年来行走在死亡边缘的直觉忽然让她种不详的预感。

巨大的阴影在妖魔背后显现,一步一步,向前走来,渐渐出现在众人视野里,巨锏萦绕着暗黑的幽光,若隐若现。

她心里大惊,牧登!

幽火满身的人影扬起巨锏,扬头发出震天的怒号!所有的妖魔仿佛一瞬间充满了能量,挥舞的利爪更加肆虐无忌。怒鳞的防线一瞬间便分崩离析!

她知道必须带他马上后撤!

她转头去寻他,却见妖魔聚集的中央,他猩红着双眼不要命地厮杀。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他的眼里失去了平日的温和,只剩下凌厉的杀意和嗜血的疯狂。利爪在他身上划过,他却好似不知疼痛,转身便挥刀斩断了那利爪。无数尸体在他周围堆积,连没有意识的妖魔也被他不要命的气势震慑。

她看着他猩红的双眼,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 她开始后悔,真的不应该带他来这里。

她喊他,他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转头便朝着牧登而去!她吓了一跳,却喊不住他,。

该死!她低声怒骂,吟诵出虚空流转的咒语,努力越过重重妖魔靠近他。

 

牧登已经踏到了神祠边界,再一步,便能冲破封印!

可是一个单薄的身影拦在了他的面前,与他魁梧的身形相比显得如此渺小。

满身是血的少年在漫天的血腥里站得笔直,将大剑立在自己身前,闭上眼双手紧紧握住剑柄。

耀眼的光芒冲天而起,他的周围卷起凌冽的风来,扬起了他的衣衫和头发。

那是光刃的秘术——血绽诀!以气血为介短时间内强行提升自己的实力,可是气血耗尽便会变得虚弱无比甚至就此送命!

 

她远远看着那冲天的红光,漫长的生命里,心底第一次生出了漫天的恐惧。

牧豋的怒吼与兵戎相交的声音交错响起。她只能告诉自己快点,再快一点!

 

等她穿过重重阻碍来到他身前,他已经力竭倒地,侧过脸看到她却无声地笑了。可是她还来不及说什么,牧豋的大锏已经高高的扬起,对着他狠狠的砸下!

没有任何的犹豫和迟疑,她飞快地低声吟诵,在大锏落下来之前,念出了那串被禁忌的咒语!

金色的光芒在幽暗的神祠里亮起,宛如黎明的晨光一瞬间闪耀开去,照亮了破晓的天空。

【光刃】

 

他从漫无边际的沉睡中醒来,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漫天的风雪和她淡漠如常的面容,还有她宛如霜雪的满头银发。

他一瞬间有些迷茫,懵懂忆起昏迷之前的情景。

 

他与她去神祠支援。无数妖魔肆虐,怒鳞节节败退。他看着满目疮痍的战场,记忆深处快要遗忘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

漫天的火光染红了天边的晚霞,空气里都是烧焦的气味,哭喊和惨叫此起彼伏。母亲将他藏在院中的水缸里,带着姐姐去别处躲藏,却被妖魔刺穿了胸膛。年幼的他害怕不已,被浓烟呛得差点窒息,只能向村外跑去。沿路的房屋支离破碎,失去温度的尸体散落四处,那些失去温度的脸庞,都是他日日相见的玩伴与乡邻。他边跑边哭,害怕着自己会不会也这样死去。

他以为自己已经释怀,可是如今看着满眼的妖魔,他才知道自己没有。如果当初的自己能够强大一些,父母姐姐又怎么会死在妖魔爪下!那些被残害的生命,那些他最眷恋的珍宝,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再被夺走!

愤怒与悔恨在心底翻腾,无法平息,他唯有一次次地挥刀,将眼前的妖魔赶尽杀绝!

面对牧登,他没有犹豫地开了血绽诀。如果这条命早在十年前就该死去,那如今拿它来封印这妖魔,又有何不可。

可是看到她的那一刻,他忽然后悔了。她的脸上第一次露出的惊慌与痛惜,他笑了,她也是,在乎他的啊。

他以为这就是永别了,却没想到,她竟付出这样巨大的代价,只为救他。

他看着她满头的银发吃力地笑了,“对不起啊,到头来还是拖累了你。”

他说,“等我伤好,换我来保护你吧。”

他说,“你可知,我找你找了整整十年了,原本只是想与你当面道谢,可是不知为何,却变得贪心了。”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也许我还不够强大,可是你愿意,陪我走遍云垂吗?”

她停下替他包扎伤口的手,抬眼看他,淡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知她向来如此,也不觉意外,正准备再说什么,她却抽出自己的手,覆上他的额头。暖意自额间慢慢溢满全身,他忽然觉得疲惫无比,眼皮渐渐变得沉重。

恍惚间,他仿佛见她清瘦的背影在漫天的风雪里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这天地之间。

他想开口唤她,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在这温暖的困意里沉沉睡去。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她。

 

他离开了平海,一个人走遍了云垂。一个人在玉木的深山里煮酒,一个人在苏澜的海边听风。

无数个星夜里他孤独无眠,总是悔恨自己当初为何要说那番话。或许,或许什么都不说,他跟她还能一如从前。

是他太贪心,徘徊过生死后只想真切地拥抱她,却没想到,从此失去了她。

 

世间又有了新的传说,背着大剑的光刃侠客孤身走过高山长河,斩妖除魔不知惜命,却又拒人千里冷漠无情。踏遍了这万里河山,只为找寻他曾失去的爱人。

【流光】

那一年,玉木的雪下得特别大。

她带着重伤的他一路从神祠走到玉木村,几乎已经力竭。

她知道作为禁咒,涅槃之术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可是生死关头,她还是毫不犹豫的用了。

看着他昏迷的脸庞,她第一次认真审视自己的变化。

漫长的时光里她行走世间,见过无数生离死别,肝肠寸断。也曾有她救下的女子为了逝去的爱人跳崖自尽,也有惨胜的将军对着尸横遍野的战场跪下痛哭。她只是冷眼看着,不明白世人为何会为这蝼蚁般的生命悲伤难已,虚耗光阴。

她是淡漠生死的看客,是安缉灵魂的判官。可是他的出现,第一次让她做出了连自己也不知缘由的举动。

她的灵力几乎耗尽,满头青丝褪成霜雪。可她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这漫天落雪的声音,在她耳畔渐渐远去,最后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她再也,听不见了。

他动了动,握住她的手,她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他的嘴无声的开合,眼里满是璀璨的笑意。

她的心莫名有些刺痛。忽然好怀念,他曾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可是啊,她再也听不到了。

她伸手覆上他的额头,用仅剩的灵力对他施展了灵魂衍光。这样,他就能撑到玉虚弟子发现他了吧。

眼前的景象渐渐变得模糊,她知道,自己很快也要看不见了。

 

她在他的额头印下拂羽般的轻吻,当做对他最后的告别。

是时候回到魂界了啊,她轻声叹息。

也许,我穿过漫长的时光遇见你,只是为了与你永别。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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